“她太超前了,”策展人Pavlovsky说道,“她的设计,她的思想,她赋予女性的自由,都彻底超越了她所处的时代。即使她今日复活,也完全不会落伍。”
这场展览,作为香奈儿理念的映射,也是超前的。对于一个甚至还没有自己电商平台的传统老牌而言,这个展览的惊喜在于它的高度电子化。人们被鼓励用香奈儿专门为展览发布的App引导参观。走进展厅,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香奈儿公寓里那座著名的镜面旋转楼梯。当年Coco总是坐在楼梯顶端,透过玻璃折射观察楼下观众们的反应。如今,只要在镜前举起你的手机,就可以扶摇直上,跟着App里的虚拟现实画面,直接走上楼梯,走进可可的卧室。“整场展览从一开始就是以电子思维来想象的。电子媒体不仅仅用来辅助展示,更是用来帮助人们想象。”策展人Pavlovsky解释道。
Coco总是坐在楼梯顶端,透过玻璃折射观察楼下观众们的反应。
当穿过一条条镶着粗黑边的纯白色通道,在好像走过一个超大型香奈儿包装盒后,你会进入一个更加令你眩晕的展厅。香奈儿五号香水的展厅像一个巨大的宇宙船舱,每个科学容器里盛着香奈儿五号香水的配方。容器的不锈钢盖子,随着电光石火的音乐与灯光缓慢开合,散发出茉莉花和五月玫瑰的冷香……
每个科学容器里盛着香奈儿五号香水的配方
画廊二层则展出了香奈儿于1932年设计、却只在今日才首次公诸于世的钻石珠宝系列“Bijoux de Diamants”。这也是Chanel本人设计的唯一一个钻石珠宝系列。Karl专门为此次展览设计了一系列高级定制晚装,与这些钻石相配。
充满设计感的华丽珠宝与高级定制服装相辅相成
这些钻石珠宝虽走过八十个春秋,但是充满几何雕塑感的设计,看上去极为现代。展示钻石的房间挂满了Karl拍摄的众女星肖像:从Keira Knightley、Julianne Moore,到Lily Collins、Kristen Stewart……每个人都穿着Karl设计的晚装裙,佩戴着这些古董珠宝……照片里的她们看上去优雅、永恒、天衣无缝。就在这层楼的小暗间里,播放着Karl与Chanel相遇的电影。一切的线索都在指向一件事:Karl正在暗示我们——两个从未谋面的设计师,以及他们相同的先锋精神,在此融为一体。
排除让人眼花缭乱的新科技展示,这个展览叙述Coco人生的手法是微妙的,带着淡淡的冷幽默。因为Chanel本身就是一个意义含混,不可被复制的女人。
比如,展览最开始的地方,是萨奇画廊门外的那座当代英伦花园。阳刚的方形树篱里,英国野花微弱地摇曳,暗喻着可可的此生至爱——“Boy”Capel。当年,来自英国贵族的绅士Boy,不介意Coco孤儿的身世和凄苦的背景,爱上了骄傲、特殊的她。两个同样忠实于内心的人走到了一起。但Boy最终意外车祸身亡。看过电影《Coco Chanel》的人都不会忘记,Coco在听到Boy遭遇车祸后脸上那至为悲哀的神情,无论何时回想起来,仍令人动容。之后伴随Chanel一生的,除了不同的爱情,其最忠诚的挚爱,便是工作与创造。几乎在她醒着的时刻,那把挂在金链条上的剪刀始终不离手。只有自己强大才能忘却卑微。她的设计里处处显现出自由的意志,而这种意志源于她对女性独立的亲身诠释。
萨奇画廊门外的那座当代英伦花园
此时的伦敦已入深秋,一阵微冷的风吹进花园,将Chanel的话语吹到人们的耳边——“时尚并不仅仅存在于连衣裙中。时尚存在于空气中,是风带来了时尚,我们推动着它,呼吸着它;时尚存在于天上,也存在于碎石路面上;时尚无处不在,它存在于思想风尚中,也存在于重大事件中。”
走出萨奇画廊,Chanel的灵魂消失于黑色天幕。只有香奈儿五号的香味,还如丝带般缠绕着一代又一代追逐着独立、自我的女人。